玄色

买油

#捅窗户纸#  #试探邪# 

我,吴邪,早已过了什么而立之年,自以为历尽苦痛,会足够理智,如今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高中生,怎么也迈不过这道坎儿。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觉自己对小哥有"非分之想"的?我也说不清,甚至一度不以为然,也许早年"上天入地",如今闲置在雨村,才逼着我一次次认识自己。

所以我一度试探,想看看这位整日在我眼前晃悠的张家族长,到底有没有人情味儿,或者更坦白的说,他是不是也在乎我。说起来矫情而幼稚,生死之交的分量,自然是不用试。但我依然想知道,除了铁三角,我们之间还有什么。

来这里不久,我就开始了这个试探。打开搜索,"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喜欢你"""先是靠近你
天天找你聊天
问你很多的问题
总是给你买好吃的
总是想着约你出来玩
假装不经意偷偷地看你
讲笑话的时候总看着你笑
有事没事在你身边转来转去
眼神bulingbuling的好像有星星
尽管你打游戏很坑也是还是带你
无意中你说过的电影他都会认真看
你经过他身边能注意到他悄悄地回头
他的兄弟看见你时会忍着笑喊他的名字"

有吗?一个也没有,小哥是谁,怎么可能做这些?他不会主动靠近我,聊天都是我找他,哦那不能叫聊天,只能叫单口相声。他也不会问我问题,因为我知道的没他多。买好吃的?他对吃都没什么概念。约出去玩儿?倒斗算玩儿吗?更别说什么游戏电影,自从到雨村,他每天除了保持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,进山,偶尔做顿饭,喂鸡,然后坐着沉默,闭眼或睁眼,没有区别。

某天我看他又坐在台阶上,定定的望着前面,动也不动。于是绕到他眼前,看着他双眼,我没说话,网上说,喜欢你的人,对视几秒会忍不住笑着避开,或吻上来。后者我想都不敢想,但事实告诉我,前者也不可能发生。小哥的眼睛极好看,平静如水,此刻他目光看向我,却好像已经穿过了我,这般毫无波澜,我只在修行多年的僧人眼中见过,他也是这般,却没有佛家普渡苍生的慈悲,是实实在在的,毫无感情。

我们对视了十几秒,他一点也没有移开的意思,连眨眼都没有,我甚至怀疑,如果我不挪开眼睛,我们能在这里僵持一个下午。"咳...咳......"我心虚的咳嗽两声,移开身子坐到他旁边,掩饰尴尬。

"小哥你看什么呢?这么入神"

他动了一下脖子,似乎才将目光从远处收回,仿佛才看到我一样,说了两个字

"没有"

然后起身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鸡饲料......

我苦笑几声,自讨没趣

后来几天一直下雨,外面的路又泥又滑,出于不脏鞋的念头,我跟胖子理所当然的在屋子里待了三天,谁也没出过院子一步。但物质条件实在是不允许,第四天的时候,胖子从厨房钻出来,手里掂着一条刚背开肠破肚的死鱼,咋咋唬唬的冲我喊

"天真!天真!家里没油了!"

我翻身起来,第一反应是找小哥,第二反应是,小哥又进山了。看着胖子满手的杀鱼痕迹,我当即表示,马上去买。

庆幸的是,天公作美,这会儿没下雨,只是地上还有不少积水,我穿了雨靴,麻溜儿地冲出家门,一路避开水坑,直奔村口商店,抗了一壶十斤的菜籽油,心说这次能在家待几周不出门了。没成想,离家六七百米的时候,大雨突然倾盆而下,这真是鬼天气!我把油提在手里,加快了脚步。但这人要是倒霉起来,喝凉水都塞牙,我没走几步,脚下一滑,整个人失去重心,仰面摔在路上,倒下去的一瞬间,腰准确地扎在石头上,我清晰地感受到,一个尖角刺破我的棉质短袖,嵌入肉里的过程。

"妈的" 我缓了两秒爬起来,衣服上都是泥渍,"多少年没摔过跤"

其实也没多久,但我这副身体,早都不知道痛了。

经过这番波折,我也索性随它去,淋着大雨,提着一桶油,慢悠悠地往回走。

胖子看到我时,明显愣了几秒,冲过来说

"天真你路上遇见仇家了还是看见粽子了?这不应该啊,仇家不都没了吗?粽子也没听过光天化日在路上跑的啊?" 他嘴里调侃,手上已经拿了干净的衣服扔给我,又围着我转了一圈,才发现我腰侧的伤,刚要开口,被我打断

"没事儿,路太滑,摔的,这人确实不能太养尊处优,想当年我小三爷也是身手了得......"

"得得得,我这就给咱们小三爷上药"

胖子已经确定了我没什么大事,一边揶揄我一边进屋找药。这时候张起灵从门外进来,他倒是干干净净,没淋到一点雨。我也没说什么,把淋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。转头看到他正看着我,好像想问什么,我总算有点安慰,想着他果然还是挺关心我

"刚去买油回来路上淋了雨,没什么"

他闻言果然不再看我,转身坐在沙发上,顺便合了眼睛。得,我又自作多情了

胖子给我喷了云南白药,继续去当他的大厨,我在躺椅上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,谁知一觉睡醒,嗓子火烧火燎,喝了一大杯水后依然没有缓解,我心说坏了,免疫力已经差到淋了雨就要感冒吗?果然病来如山倒,忍着嗓子疼,吃完晚饭,我已经头晕脑胀,当即回到自己屋子,从抽屉翻出上次感冒没吃完的药,囫囵吃完,爬上床沉沉睡去。

那一晚睡的很差,总在半梦半醒之间,一会儿看见小哥,一会儿看见胖子和小花。半夜起来喉咙依然没有缓解,反而有加重的迹象,喝了几口水,挨到第二天天亮,我已经失声到说不出话,胖子一大早看见我这模样,直接从柜子拿出温度计递给我

38.5。

"来张嘴,让胖爷看看我们小天真的嗓子到什么程度了"

一通下来,他已经出门去买感冒药。我久病,他成良医。

小哥没什么起伏,我习惯了,整个喉咙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,火烧一般疼,加之腰上的伤口还没完全好,结痂后又痒又疼,这种感觉让我非常烦躁,索性窝在躺椅上,一句话不说。屋子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,我又一次告诉自己,"醒醒吧,那可是张起灵,他不喜欢你",不知道过了多久,小哥突然起身出了门

又上山了。我病成这样,他还惦记着上山,要不是昨天他不在,我何至于成现在这个样子,需要他的时候永远不在,永远都是我努力奔向他。现在是,十年前也是,十年间无一天不是。真的好累啊......放弃吧吴邪,别痴心妄想

张起灵,张家族长,活了不知道多少岁,健忘,沉默,冰冷,强大。。。这些印象来自于我同他下墓走南闯北时经年累月的相处,胖子也深以为然。岁月没有将痕迹留在他脸上,也没有留在他心里,所以他可以一个人进入青铜门,无论我有多不情愿......多想他......

如今呢,他又一次回到这人间,长白的风雪塑了他半身的寒,我竟然妄想抹去几分,于是带他来到雨村,这个在意境上颇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的小地方。我以为这里有百年枯藤千年雨,温暖湿润的空气足够融化他满身的冰冷,但事实上我错了,至少目前为止,我认为,错的离谱。

一边自嘲,一边痛苦,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
再次睁眼,是被胖子叫醒,"天真,起来把药吃了,你这是感冒引起的咽喉炎。以前多少次了都,你这免疫力真是,害!胖爷我再照顾你几年就能出去当江湖郎中了......"

我由着他嘴贫,将一把药塞进嘴里,仰头下肚。

"哎我说,你什么时候讨个小媳妇儿回来,好让我这被压榨的苦力翻身农奴把歌唱啊?" 胖子躺在沙发,冲我开玩笑。开玩笑吗?我这般年纪,早应该成家立业,绝不该如此光景。可是......

正说着,外面突然吵嚷起来,我跟胖子起身去看,发现是张海客,带着几个手下,在往里搬什么东西。我对这个人一向不爱搭理,但现在只好出去

"你们这是干什么?"

"族长让我们送东西过来"

说话间我已经看到几个伙计手里提着一桶一桶的菜籽油进了门,我跟胖子对视一眼,不知道作何反应。一番下来,院子里摆了一排菜籽油,以及花生油/大豆油,行啊,挺会举一反三的。

我还没从迷惑中回过神,小哥已经走了进来,胖子打趣道"小哥你这是准备做个卖油翁啊",他没答话,只看着我,我被盯的不自在,说

"你让他们送这么多油干什么"

"吃",一如既往的省字数。我病着,不怎么想再跟他如何,转身进屋,再次窝上躺椅。胖子忙着归置院子里的大瓶小瓶,但他似乎察觉到我跟小哥之间的不对劲,不知道是不是故意,他在屋里听见让小哥进来照顾我吃药。用不着照顾,我突然一阵怨气,起身翻出药,自顾自地扔进嘴喝一大口水咽下。好苦......

小哥还是进来了,依然没说话,还背着他的包,倒是进了厨房。里面响起了水声......我强迫自己不注意他,拿出手机打开游戏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碗,我抬头,正对上小哥的目光

"喝了",不容置疑的语气

我扔下手机。从淋雨,受伤,到发烧,至今,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关心,今天给我一碗什么东西,都要用这种命令的语气。这是什么生死之交,是什么狗屁暗恋对象,我去住院,护士的态度比他好一百倍!想到这里,我居然惊人地委屈起来,眼泪争先恐后地流,似乎已经忍了十年。

张起灵应该是震惊到,我很少哭,尤其是在他面前。

我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恍惚,慢慢地放下手里的碗,站在我面前,之后无动于衷。我再也绷不住,一边哭一边说

"张起灵你个大傻x......"

还没说完,他向前走了一步,将我按在怀里,一只手抱住我,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我后脑勺。我全身僵住,动也不敢动。要知道,我跟这张大爷纵横江湖多年,从没见过以这个姿势活着从他手里出来的生物。震惊到忘记了哭的我,愣愣地问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"你这是干什么?"

"哄你"

这是什么哄三岁孩子的鬼姿势!!我心里疯狂吐槽,却慢慢止住了眼泪,任由他抱着我。

这就够了啊。我闭上眼睛,早这样多好

半晌,他看完情绪稳定,俯下身,半跪在地上

"别哭...你...以后下雨,你不用去买油了......" 

就这???我忍住不笑出声,静静地等他说下一句。不负众望,他没说话了,只是重新端起桌上的碗,递到我嘴边。我一愣,本能地避开。

"是荸荠,能治咽炎,不苦"

我慢慢勾起嘴角,恨不得当场干了这一晚看起来并不好喝的东西。但忍不住逗他:"我不喝,不喝不喝不喝,我难受"。呕,这个语气搭配强行撒娇的姿势,我自己都快吐出来。张起灵明显愣了一下,他大概在想我是个什么精神病患者吧。

"乖,喝一点,加了冰糖" ,眼前的神仙缓缓说出了几个字

我这个凡人被劈的五雷轰顶,见鬼了见鬼了,我伸手逮住他肩膀猛摇

 "小哥!你是小哥吗!!不对你不是!胖子!胖子!快找黑驴蹄子!我们家闹鬼了!小哥被上身了唔~"

如果以前你问我,接吻是什么体验,我这个从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老男人,只会呵呵一笑以示不屑。但你现在要是问我这个问题,我只能说......太舒服了太幸福了呜呜呜每天都想要亲亲!!

张起灵虽然活得久,但明显比我还没经验,但也不妨碍他的唇真的很好亲。有一点也不符合他整个人气质的绵软和温热。轻轻碰到的时候多半是冰凉的触感,如果是深吻,那是一片强势的温柔。

自从那天他主动送上门后,我简直食髓知味,恨不得时时刻刻如此这般。

对此胖子非常鄙视,经常拿那天的场面说事儿 

"你们知道我手持桃木剑杀进客厅,以为我们铁三角又要开始热血征程,突然看到某二人竟颠鸾倒凤不知日月天地为何物的时候,那种恨不得自毁双目的悲愤吗!不做人呐,不做人呐"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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